第七十七章 江山雪的心思与愧疚(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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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很久,这个背着木剑的年轻人才终于弄明白了其间的关系。

看着江山雪有些吃吃的说不出话来。

也明白了为什么江山雪说着青天道本来就该姓江的时候,会那么平静。

江山雪站在镇口,迎着那些吹过了小镇的风,眯着眼睛轻声说着。

“其实我很不甘,凭什么有人要来夺我的家业了,我还要好好地看住他,不能让他在乱世里死去。”

当初白玉谣让江山雪去东海将陈怀风带回来的时候,这个道人彼时沉默很久,大概所想的便是这些东西。

“当那个白衣剑修的一剑而来,我拼死以道术寻求生机,而后昏死过去。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小镇的客栈空空如也的房间里,也看见了夜色里三个好像喝了酒正在摇摇晃晃往这边而来的人影的时候,我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最初的我,确实是仓皇的。”

江山雪轻声笑了笑,而后笑意很快敛去了,抬起头,就像那晚站在夜色里要看着东海星空一般。

“所以我跳窗而去,只是当我站在那片平野中的时候,或许是海风吹醒了我,或许是寒意冻醒了我,于是我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在那几乎不可抵挡的一剑里。”

尤春山轻声说道:“人力有时而穷。”

江山雪叹息了一声,说道:“是的,人力有时而穷。如果哪怕最后真的没有找到,陈怀风真的死在了东海,我也不会受到很多的苛责。”

程露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听着,其实他只能看出来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只是这背后的故事,确实是他所不知道的。

陈怀风在东海这件事,程露倒是知道,毕竟那样一个从青天道回来的剑修,在流云剑宗穿了流云弟子袍而去之事,当初在南方亦是有过一些不小的轰动。

只是他却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个道人是要去将陈怀风带回青天道。

“他接了夜雨崖的任务,大概便是要不死不休的。”

程露看着江山雪说道。

要么张小鱼死,要么他死。

江山雪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

尤春山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终于捋清了思绪,说道:“所以你很诚恳地要我师叔将你留下来。但我很好奇,你又怎么确定,我们一定会离开东海?”

江山雪平静地说道:“站在命运某条分叉而去的路上,去把很多东西当成确凿的既定的一切来看,自然是不能理解的。”

所以当时的江山雪其实并不会知道少年他们会在东海分道扬镳而去。

他所说的,也只是——世人看见江山雪真的虔诚地拖着一身伤势,奔走于人间,苦苦寻找着那样一个剑宗师兄。

尤春山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过来,看着江山雪说道:“所以你其实当初在东海的时候,便已经醒了的?”

江山雪摇了摇头,说道:“当时确实没有,也确实依旧伤得很重。真正醒过来,是在北方的事了。”

镇口的故事大约终于讲完了。

于是三人都很是沉寂地站在那里。

尤春山很是惆怅地背着木剑站在一旁,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后说道:“不得不承认,一切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假如今日你没有在这里叹息,程师叔没有点破那些东西,大概我以后真的会很感动地去向世人嗑着瓜子讲着这样一个故事。”

江山雪转头看着一旁的尤春山,想了想说道:“那么现在呢,你要像世人揭穿我的丑陋面貌与内心?”

穿着青白衣裳的人,内心自然未必是清白的,相反的是,这样一身与当下青天道并不和谐的道袍,恰恰也说明了江山雪内心是有些矛盾的,冲突的。

所以道人在看见那样一个原本应该有着一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卖着诗词的位置的时候,却是突然想起了当初那个叫做陈鹤的人与自己说的那一些话。

不是做人要潇洒一些,那是与许春花说的。

而是不要总把人想得很阴暗,总是这样想,于是自己内心也不免阴暗了。

所以江山雪在想起了那一幕的时候,很是惆怅地叹息着。

尤春山倒是认真地想了想,说道:“这与丑陋有什么关系呢?世人也不会接受突然闯进来一个私生子来抢夺自己的家产。那些劝你宽宏大量的,多半是想要看好戏的,毕竟他们又分不到家产。你能够认真的前去救过一次陈师叔,自然也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人力有时而穷,也是合情合理的。换句话而言,你都差点死在了那里了,世人又还能苛责什么呢?”

江山雪转头怔怔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世人当然各有看得通透的,也各有各身在局中难以想明白的。

尤春山不知道自己有病。

江山雪不知道自己确实已经尽力——那一剑,再给他多少年,他都接不了。

尤春山很是诚恳地拍着这个自己扛了一路扛回来的道人,认真的说道:“所以如果有机会,我依旧会去向世人传颂你的这些大义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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