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堪回首的死囚生涯(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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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压压的二千多人往起跑线上一站,小早先越发显得像骆驼群中的一只小羊羔,更不起眼了。发令枪一响,一帮一心想考进大学校门的年轻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可是有的人平时不爱运动,这次突然一拚当场就吐血了,有的晕倒在马路上,有的大汗淋漓地甘败下风,有的女生竟呜呜地哭起来……

这时,只见又瘦又小的小早先挤在人高马大的人群中,就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更像一条小人鱼,游刃于人海里,不气不喘,轻松自如,越跑越快,最后压倒了一千九百九十八名选手,仅以一米之差屈居第二。第一名是热河省的安鸿儒,后来成为台湾方面的一名中将,任澎湖军区司令部政治部主任驻守澎湖时折了一条腿,成为独腿将军。小早先冲向终点的刹那,全家人都高兴得哭了。

就这样,韩早先考进了吉林市国立师范大学,成为该校年龄最小的一名大学生,也是长白县的第一个大学骄子,学的文科。

在大学里,无忧无虑的他仍然十分顽皮,大哥哥大姐姐们都拿他当小弟弟,有事没事让他跑跑腿,传递个恋爱信什么的。他总是乐颠颠地从命,一天到晚,东跑西颠地满校园张罗。

可是,他的单纯却招来一场横祸。

这天,他正在教室里上课,突然闯进来几个日本警察,不容分说,进门就把他像抓大蚂蚱子似的给抓走了,带进警察署就扇他两个大嘴巴,打得他鼻口出血。

日本警察说他是蒋介石特务,给国民党的干活!

他感到莫大委屈,捂着血糊糊的嘴巴冲他们喊:“我才不是蒋介石特务!你们凭什么打人?”

日本警察根本不听他申辩,鞭子抽得他满地打滚。警察说他是反满抗日的秘密联络员,经常为别人偷偷传递情报,逼迫他交待谁是他的领导人和接头人?

他边在地上打滚,边气恼地冲日本警察大喊:“你们冤枉人!我从没见过什么情报,只给孙大姐送过几回情信!她和体育科的张大哥在谈恋爱。这算什么情报?不信你问问他们?哎呀,疼死我了……”

后来,日本警察对他进行一番详细调查,发现他是一个毫无政治头脑的小傻瓜,根本不知道自己传递的“情信”内容,只不过是个小盲从而已。关了一周也就把他放了。

原来同系的孙大姐才是真正的国民党员,她以谈恋爱的名义向姓张的男同学偷偷地传递情报,选中了瘦小单纯的韩早先当“通讯员”。他因此才被抓去吃了一顿苦头。

从此以后,他越发恨透了日本鬼子。

他永远忘不了那次“勤劳奉仕”……

当时,在日本铁蹄下惨遭蹂躏的中国人,除了受到敲骨吸髓般的经济盘剥以外,还经常被拉去搞什么“勤劳奉仕”。所谓“勤劳奉仕”,就是强迫中国人为日本鬼子无偿地卖命,美其名曰叫“勤劳奉仕”。

一九四五年六、七月份,就在他大学毕业前夕,学校组织一批大学生搞“勤劳奉仕”。日本警察把他们一百二十名大学生,带进了长白山抚松县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逼迫他们干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苦差事。

那里老山老峪,荒无人迹,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到山上以后,日本警察就用枪逼着学生去割山葡萄秧,割来一捆捆山葡萄秧放到汽油桶里煮,煮得呼呼大开,再把山葡萄水用布过滤后,加上一种化学药品,过滤出一种淡绿色的粉状东西。这种叫“酒石酸灰”的东西很难提炼,熬一大锅才晒出一点点。听说小日本鬼子是用来做炸弹的,不知真假。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在几个中国苦力工人的指导下进行的。这帮天之骄子们个个形同苦囚,每天天刚朦朦亮就被狗子警察吼起来:“起来!起来!快快地干活!”睡眼朦胧的学生就从阴暗潮湿的木房子里爬出来,就着咸萝卜吃一口发了霉的高粱米,极不情愿地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割葡萄秧、烧火、过滤粉末……头上有遮天盖地、不吸饱人血绝不收兵的蚊虫、小咬、瞎蠓;脚下随时可能爬出一条咬一口就会要你命的毒蛇;树林深处随时可能蹿出一只长着钢刷舌头,舔一口就会要你半边脸的黑瞎子;身后更有几只黑洞洞的枪口时时瞄着你,随时可能要你的小命……

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环境。

学生们心里叫苦不迭,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可谁都敢怒不敢言,谁都不想拿脑袋开玩笑。而且学生中还有二狗子,长着一副认贼作父的耳朵,专门到日本狗子那儿去打小报告,害得学生一个个都像蜗牛似的,都把自己紧紧地缩进沉默的蜗牛壳里,谁都不敢露出一点儿棱角。

唯独韩早先是一座小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他是负责烧火的,整天当火头军,没完没了地烧,烧了一锅又一锅,小脸造得像黑鬼似的。他个子小,抱柴草抱的少一点就会挨枪托子。他受不了这份窝囊气,几次冲日本警察立起眼珠子。要不是一位好心的大哥总看着他,处处不让他爆炸,否则,真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呢?

当时正是小日本鬼子完蛋之前,穷途末路中的日本鬼子正是穷凶极恶的时候,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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